[音樂][聽歌學中文]用歌詞說故事: 萬水千山縱橫

這是「聽歌學中文」系列的第一彈，今日我介紹的歌曲，是1982年TVB版《天龍八部》後半部、《天龍八部之虛竹傳奇》的主題曲：萬水千山縱橫

主唱：關正傑
作曲：顧嘉煇
填詞：黃霑

雖然1982年小弟還未出生，但這首歌我第一次聽見時便喜歡上了，大約是中或小學時代劇集重播時的事情。以配樂論，這首歌起首如跑馬般的配樂，相信比較難令當代人入耳（大致有些人會覺得老套吧？），但這首歌的曲、詞和唱（雄壯而正氣的唱法、似乎今日我們如何也學不到）都無懈可擊，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歌曲，也是我最喜歡的武俠片主題曲。

而我們「聽歌學中文」，主題當然集中在歌詞上！

大家可以留意到，詞雖然得短短84字，曲也是輕快的調子，整首歌卻言簡意賅地道出了《天龍八部》裡喬峰（或作蕭峰、他的親父姐蕭）悲劇的一生。

歌，可以在youtube聽:

歌詞:　（粗體是詞、括號裡的是註）

萬水千山縱橫 豈懼風急雨翻 
豪氣吞吐風雷 飲下霜杯雪盞

(首四句，說的便是喬峰向來快意江湖的生活，及無懼風雷霜雪的氣概，字雖少，流露的卻是一片干雲豪氣！)

獨闖高峰遠灘 人生幾多個關
卻笑他世人 妄要將漢胡路來限

(然後便是一個轉折：即使再一無所懼，終會遇上難關，而這難關居然可笑到是世人要搞漢胡之別！這裡說的便是杏子林丐幫幫變，無犯錯的喬峰只因是契丹後裔，便給革掉幫主之職逐出丐幫，還成了武林公敵。）

曾想癡愛相伴 一路相依往返
誰知心醉朱顏 消逝於煙雨間
（話鋒一轉，便是兒女情長的事，但話夾一轉情況便急轉直下：雖然，冇朋友的喬峰結識到知己阿朱，二人還許下一起到塞外牧羊之約，不過結局竟是喬峰在風雨中錯手將阿朱斃於掌底......）

憑誰憶 意無限 別萬山 不再返

（道出喬峰對塵世已無留戀，也留下他最後自盡於雁門關外的伏筆）

碎碎念：

這歌詞的優秀地方，是用詞簡潔易明，而且完整地道出了一個英雄氣短、兒女情長的悲劇故事。

如「獨闖高峰遠灘」「豈懼風急雨翻」等形容，都很形象化而且很有效地描繪出喬峰的英雄氣慨。至於運用「豈懼」、「獨闖」、「妄要」、「曾想」、「誰知」等緊湊式詞彙，更在保留整體意思之餘壓縮了字數。

註: (所謂緊湊式的詞彙，是二字併起來就有意思的詞語。)
     (這跟硬把「醉酒駕駛」說成「醉駕」，或把「空氣污染」說成「空污」{不是說笑的、我看左報時見過}這種「逢一、三取之」亂把四字詞壓成二字詞的共產中文，是兩回事！）

當然，「卻笑他世人 妄要將漢胡路來限」這句更是一個極好的example。 黃霑先生巧妙地運用了「笑」和「妄」兩個字，加強語氣說出了強分漢胡之別的荒謬之處。

事實上，過份強調自己人和「他者」的分別...這種行為本身有多荒謬、有多危險、又對人類帶來了幾多傷害，無論在天龍八部的故事裡、還是從人類的歷史中，都已顯示得相當明確。可是到今時今日，還是有身在高位的人，想迫令下一代自小要分清胡漢之別、甚至要他們因此自豪，這個...又有多荒謬呢？